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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時見許兮,慰我仿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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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時見許兮,慰我仿徨。

“不怕。我很強。”

兩人背影離去。眾弟子依言回山門。馬小靈從何敢為懷裏鉆出頭來,“怎麽辦?你們把事情搞糟了。”

蕭臘八:“小靈你跑得快,你快去找安平。”

馬小靈伸出受傷的左前腿,扁起嘴。許九斤老當益壯。一棍子把她腿都打折了。此番沒有三五個月好不起來。

何敢為問,“哪裏,我去。”

“聚仙樓天字二號房。”

“回來再跟你算賬。”

何敢為飛奔趕到時,許安平正抱著家姿在聚仙樓教他打簪子。

聽完事情經過,蕭臘八也趕到了。

“都怪我沒攔住她。”

“不是小喇叭的錯。是我安排的。”

許安平挺身而出擋住了何敢為沖天的怒火。瑟瑟發抖的蕭臘八躲在人後。慶幸有這個朋友還不錯。

他倆吵了一會兒。許安平只有四個字無可奉告。

得到不會傷害童心塵的承諾後,爭吵停止了。

許安平回頭拍拍他肩膀安撫道。“你任務完成了。剩下的交給我。我知道他們在哪兒。你幫我看好這孩兒。”

他體態極好,光是站那兒就跟定海神針似的。加上那傲人的身高,一杵那兒,小喇叭心裏七上八下的水桶們好似被一桿子挑起,齊了、穩了。

蕭臘八摟著童家姿,點點頭,心裏一下就不慌了。

許安平把家姿一把塞他懷裏。哨聲呼喚駿馬飛奔而去。

童心塵倚在門邊,怒不可遏。

“敢問許老板來這裏做什麽?”

那頭許安平仔仔細細看白骨看人像一個物件。

馬兒跑得比人快。加上童心塵不太信任李獅湖,一路上都在小心謹慎盤問她,做標記。

結果就是許安平反而先到了。

許安平路上看到他倆了。自己繞路先去打探情況。偷聽已經知道李獅湖是想要童心塵救她母親。自己先去她家打探情況。

到了她家,發現李獅湖的母親很蹊蹺。

死了,又沒死。頭頂冒青煙,明顯是雲霽的鍋。但是跟尋常的綠色幹屍不一樣。屍體柔軟並不僵硬。就是不能動。像一尊人肉雕像。

他很認真研究起來。出了神,沒發現他們已經到了門外。

“清平縣賬上少了50兩。正好給了這姑娘。我隨這姑娘來家裏看看發現了和家發墳前一樣的東西。”

“真的嗎?”

李獅湖相當配合。隨口就撒起謊來。“他說看一眼給我10兩。”

許安平扁扁嘴。心道你真是張嘴就來。你沒開口要100兩我真是謝謝你。

“我和家發也是青梅竹馬。他出了意外,我也想查明真相。”

“這事兒你管不著。我來。讓開。”

童心塵沖屍體說了句得罪,上手抓了塊腳趾頭掰斷。

許安平看骨頭截面,哪裏有血,都是密密麻麻蠕動著的綠色的小青宣毒蟲。

確定道:“這是一具綠色幹屍。”

綠色的血液,會侵蝕一切。童心塵拗斷了骨頭。橫截面湧出一青色的蠕蟲,尺來長,拇指粗。

童心塵撚起來仔細看。蠕蟲張開圓嘴啃破手指,鉆進去了。

許安平慌了,咬破手指強塞進童心塵嘴裏。

童心塵喉嚨突然被手指卡住。鐵銹味在口中彌漫開去,清涼舒適。然而,許安平血液未到之處如烈火灼骨。疼得他額頭青筋暴起,雙眼爆紅似要噴血。

“忍住了。”

許安平看他臉色,知毒蟲已吸食他旺盛的精血長大了一些。當即改變策略。

手中綠色絲線一點點滲入傷口中,在那臂彎處纏住了那青宣毒蟲,不讓它繼續往心臟蠕動。

“忍著點。”

許安平說著,綠色的絲線在他授意下小心揪。

那青宣毒蟲又蠕動回去。又不敢捏太緊。怕斷。

李獅湖在旁看著也是緊張得口幹舌燥。悄悄後退半步,免得妨礙許安平作法。

從他指尖揪出了一條尺來長的蠕蟲,頭頂已經進化成硬殼,嘴裏長出了密密麻麻一圈牙齒,還在不死心地吞食者帶出的碎肉。

許安平口中念天雷咒,烤焦了它。

呼出一口濁氣才罵道,“你修道之人血氣旺盛。再晚一刻鐘這青宣毒蟲就能鉆你腦子裏。堂堂一介掌門,做事小心點兒行不行?”

童心塵身子一軟,倒入人懷。額頭上都是汗,沒有力氣跟他吵。

“為什麽你會這麽了解這綠色幹屍這青宣毒蟲。”

“家發和這情況一樣。我挖墳來著。”

“撒謊家才的墳已經被我挖了。只有一縷青煙。”

“什麽?我挖的時候還好好的。”

這會兒許安平急了。看來雲霽學會了隱藏自己,拖延時間。最近江湖上都懷疑他永明邪教許了願不久後死去。家發從死亡到化作青煙花了三個月。這就很少有人將他的死和永明邪教聯系在一起了。

雲霽變聰明了。要殺他恐怕沒有以前那麽容易。不知道要生出什麽變故來。

李獅湖被嚇得跌坐在地。看沒事,擡頭擦擦汗,翻手一看,青宣毒蟲的尾巴都鉆進去了。

竟然不知不覺又來了一條!

“救我!”

許安平火速點穴,大拇指用力碾著她手臂命脈往外捋。青宣毒蟲變薄了露出了一點點小尾巴在外甩動著。許安平眼疾手快二指掐住那一點點小尾巴。

三人都松了一口氣。

他一凝神,嗖嗖將蟲子往外帶。

李獅湖估計他是想速戰速決。眼看著蟲子掙紮著往裏,他往外拽。蟲子的身子越來越細長,越來越薄。他還在使勁兒拽。李獅湖有點擔心。“你慢點,別扯斷了。”

話音剛落,斷了。

蟲子另一端被反彈進去更遠的地方。

李獅湖抓著人胳膊慌得啊啊叫。半是怨恨他怎麽這麽不小心,半是純純的害怕。

“其實,斷了也沒關系沒關系沒關系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真的。”

許安平說著,好不容易掙開她,揉揉快要聾了的耳朵。二指順著她臂彎一路往上在她鎖骨處指甲劃拉出一個口子。李獅湖嘶一聲忍住了。道一聲失禮了,隨後伸手進去摳來摳去。疼得李獅湖死去活來還不敢動怕幹擾他行動。

淒厲的叫聲聽得童心塵於心不忍捂住耳朵閉上眼睛。

青宣毒蟲咬到了鎖骨,不肯撒口。許安平在另一邊揪著往外拽。

二者在李獅湖撕心裂肺的慟哭中互相抗衡,死不相讓。

“忍著,別死了。”

“什麽?”

還沒等到回答,李獅湖手臂一陣痙攣,隨即麻木無力。抽搐感一路沿手臂往上走,通鎖骨穿喉嚨直達腦髓。李獅湖就覺得體內一路火花帶閃電轟隆一聲,炸開了她的天靈蓋。

醒來的時候,臉上火辣辣地疼。許安平甩甩手,“睡得這麽死還以為你掛了。”

李獅湖開口想說話發現自己聲音沙啞。

“你幹了什麽?”

“天雷符轟掉它。”

“那你給他抓的時候怎麽不用?”李獅湖想想他給童心塵抓的時候還小心翼翼好生安撫,更覺此間差距太大。

許安平一臉理所應當。“我怕他疼。”

“那我呢?我就不怕疼了?天雷符照臉轟?”

許安平一臉你誰。

李獅湖氣上頭,要罵,一吸氣,更疼。眼皮子都在抽抽。小聲罵道:“重色輕友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許安平起身,去扶童心塵。

李獅湖已經習慣了被他忽略冷落。自己掙紮著起身,不料站不穩,抓住了床沿,帶翻了床單,上面的屍體也往下倒。

眼看著青宣毒蟲要掉他一身,方才的疼痛歷歷在目。回馬燈在眼前飛速閃過。人都傻了。

真正的恐懼是無聲的。

就算她想開口求救,巨大的恐懼也已經奪去了她全部的意識,讓她在此刻除恐懼以外一切無知。

一片空白之處,突然身子一晃,聲音、顏色、世界開始重新流動。

原是許安平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帶走。屍體砸在地上,青宣毒蟲摔了一地,又從眼耳口鼻鉆回去。

“多謝。Yue~”李獅湖眼看著母親變成這種怪物,當堂嘔吐不止。

童心塵心生不忍,閉眼勸道。“埋了吧。”

許安平點點頭,“先挖個深坑,埋了我們馬上跑。”

童心塵不解,“為什麽?”

許安平解釋道,“她還沒有死。活埋的話,青宣毒蟲會操縱她的身體反抗。”

李獅湖發了瘋喊娘說話,聽到了嗎。但是絲毫不敢靠近。怕青宣毒蟲。

許安平搖搖頭,“沒用的,她五感盡失,如同行屍走肉。將她埋進去盯著棺材板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脫。我有個朋友,可以幫她死,但我們會暴露行蹤,要在永明邪教的人趕來之前逃跑。”

李獅湖不愧是幹盜墓的。很快就把墳挖好。

二人看著他把內丹吐出來。純金的內丹染上一點黑。怕不是結丹期將破,進入元嬰期。

內丹旋轉之處,青宣毒蟲仿佛收到了天命的召喚。紛紛擡頭鉆出,似飛蛾撲火般化作縷縷青煙回歸內丹之中。

那內丹吸取了屍體身上青宣毒蟲的青煙,變得更加閃亮,沒有一絲黑氣。

待他收回腹中。童心塵的身子已被抱在懷裏,身在半空中,身後風聲呼呼作響。“讓她死。”

童心塵對這聲音十分熟悉,說不出的親切。

地上李獅湖母親的屍體應聲而動,一個翻身滾進了坑裏。

風動,許安平袖中揚起飛土,讓屍體安然入葬。

童心塵想問清虛玉璧、金丹、青宣毒蟲。然而有風聲自後方呼嘯而至,不是問話的好時候。

許安平右手抱起童心塵,左手拎著推土埋屍骨的李獅湖,在樹林間穿梭跳躍。躲避著某物。

李獅湖脖子被揪住,嗷嗚一聲驚呼,本能地恢覆獸態原型,被許安平大手提著飛上半空。

“好高啊!我害怕。”

手上鏟子咣當落地。空出來的一雙爪子捂著自己的眼睛不敢看那漸漸遠離的地面。

“遭了!追上來了。”

腳下生風飛得更快。身後竹林呼嘯的風追逐而來。

童心塵一手環著他脖子穩住身子,一手探入懷裏掏出一符,往後一扔,那寫著符咒的黃紙箭矢一般飛向身後人。

感覺符咒觸碰到實物。他嘴角一笑,二指夾著書頁這麽一翻,那符咒瞬間爆炸。身後竹林劈裏啪啦好似過年放鞭炮。所幸昨日夜裏有雨,火勢並未蔓延。

“死了。放我下來。”

許安平繼續跑。全然不聽。“雲霽是殺不死的。”

“怎麽可能?我的爆炸符是全天下最好使的。”

話口未完,煙霧驟然破開,一物破空而來。竟然真的傷不了它!

“天雷!”

沒有反應。李獅湖兩眼炯炯看著他。童心塵尷尬了。

“雷神你是不是聾了!哦哦那就是不行咯!雷神你個細狗!軟蛋!軟腳蟹!劈歪了!好家夥你不是聾子是瞎子是吧?”

此時,晴天響起驚雷。身後那物一怔,止步不前。可那天雷絲毫不見停,眼看著離他們越來越近。

劈到大拇指指甲的時候,李師湖覺出不對來。“餵!怎麽劈到我了?你是不是劈錯人了?”

他其實不能控制天雷。這種事不能對李獅湖這個外人說。“天雷是不會劈錯人的。劈你肯定是因為你該死!天雷!”

回頭看那物又停了停,童心塵知道天雷有效,更加努力喊。“天雷!”

這一次怎麽沒反應?

“天~雷!天天雷!天雷雷!”

嗯果然又不行了!

慌得他死命喊許安平,“跑快點啊!”

大約飛了百裏路,終於脫身。

許安平放下二人在一處隱蔽山洞。說著他的目標是我,就要往回走。

童心塵一把拉住他。

說是拉更像是拽著人衣角。傷重未愈,著實是沒什麽力氣拉住他。幸好,許安平自己停下來了。

“你往回走。你是嫌命太長了是不是?你不給我說清楚你別想走! ”

“我,其實我是臥底。”

童心塵嗤笑著捏捏他的臉。

“就你這張寫滿孔孟顏曾的臉?臥底?是哪個捕快臥底到了永明邪教當教主找你這個夥計玩兒去了?”

“聚仙樓天字二號房匯合。正午時分我沒到隨你處置。”

說罷,馬不停蹄起身離去。落石封住洞口之前,傳來了童心塵憤怒的聲音。

“你回來我給你一拳!”

“怎麽是你?”

他化形成猥瑣肥胖男,與雲霽迎頭相撞。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問出口。

懸崖一戰,馬洪福和那顆蛋互換了靈魂。雲霽循著血液的氣息尋找,不料只找到了馬洪福。

馬家千年前是五柳花的旁支。雲霽曾附身五簾風。也因此,雲霽和馬家有了一絲血緣關系。這也害他跟錯了對象,跟丟了主子。

獨心苑有溫元白陣法守護,他不便長居。只好拿錢賄賂這個夥夫,守護著附身馬洪福的星檸。

“馬洪福怎麽樣了?”

“吃得好睡得香。好得很。就是不想見你。”

意料之中,雲霽點點頭。“說回來,為什麽你會在這裏,我明明感應到主子的氣息。”

許安平扯出胸前帶血的繃帶。大咧咧要價50兩。

舔了舔手指,數了數數目沒錯。擡頭一看,雲霽正拿著那繃帶,癡迷一般嗅聞著。

“怎麽還熱乎的?”

“這麽寶貴的50兩。我當然一直揣在懷裏怕人偷。”

雲霽不疑有他,又問怎麽拿到的。許安平胡謅一個理由就糊弄過去了。看他還像個野狗見了肉一般嗅聞著,不禁心生憐憫。

這人曾是他掌管的靈獸。在瑤池橫沖直撞,不願低頭。卻在見到他的瞬間,收起獠牙,乖巧得如同家中黃犬。

若不是那件事,他們依然是關系很好的主仆。

許安平在心裏嘆一聲可惜。繼續演起這猥瑣肥胖男來。

聽聞以後都用不上自己了,痛失財路的許安平捶胸頓足要問個為什麽。“怎麽就不找了呢?你換主子了?”

“跟你有什麽關系?”

“少了一條財路,你說跟我有沒有關系?”

雲霽仔仔細細打量他,忽地柔聲道。“你其實有點像我主子的。”

許安平聞言瞬間嗆到。咳起來。當年不說風流倜儻那也是豐神俊朗的模樣。我幻化的胖子胖成這個鬼樣子,“哪裏像?”

“想問的事情會一直問一直問,躺在墳地裏都要掀開棺材板問一問。看在你跟他一樣的死腦筋份兒上,我可以告訴你。百世沈浮,太上老君安排的劫難時間到了。星沈醒了。他會自己來找我。”

“好牛逼,還有前世今生是吧。可憐我的錢錢。沒咯沒咯。”

完成任務,馬上就要平安脫身。許安平壓抑著心中狂喜,一臉懊惱地邁著吊兒郎當的步伐走開。

“多謝。”

身後傳來雲霽真誠的道謝,許安平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“不必,一分錢一分貨。”

“我不是要謝你。是主子說過,別人幫了你要說謝謝這叫做禮貌。我很有禮貌。但這跟你沒關系。”

許安平記得自己確實說過這話。只是不曾想他記了一千年。想到自己處心積慮要將他置之死地,這人卻千年如一日記掛著他的安危。心底又湧現出一絲不忍。

“深井冰。一天到晚主子主子。你主子早就不要你了!”

“你罵我可以,不準你說我主子。”

他速度很快。一生氣,五指已經掐在了許安平喉嚨上。

許安平不敢調用內丹抗衡,怕暴露身份。

氣息一點點微弱。必須自救。

他這個身體是操縱血液的,只要血流夠快,就能成為千萬只箭,總有一只能殺死他。如果在這裏與他同歸於盡……

許安平握緊拳頭。不行,沒有法陣相助,他們實力玄殊。

要死在這裏了嗎?又要換身體了嗎?可惜這身體還不錯。跟童心塵關系也還好。

許安平眼一翻,露出三分白。

“雲霽,不能殺人。”

此言一出,雲霽仿若夢醒。看他臉漲得紅紅,嚇得馬上松手。“主子說不能隨便殺人。你沒事吧?”

星檸捂著嗓子,倚著人,快要把肺都咳出來了。心道:臥槽謝謝你主子,也謝謝你是條狗。瑪德瘋狗好歹也是狗。咳咳咳。

“星檸,你在這個身體裏?你不是在馬洪福身體裏嗎?”

他的關切讓星檸慌了神。

若不是那件事,他們本該是很好的玩伴兒。

不,不能被他純真的面容欺騙。星檸在心裏警告自己:這個人,對於人類的生死絲毫沒有敬畏之心。不可接近。

星檸變換出馬洪福的樣貌來。先發制人罵道,“我借他身體出個門。在獨心苑快閑出屁來了。結果差點被你掐死。”

星檸受友人所托,偷下凡來助他恢覆記憶。舉手之勞變成200年苦困。在這無望的人世間,唯有和雲霽的久別重逢,尚有一絲喜悅,

同樣的的喜悅也洋溢在雲霽的臉上。他珍而重之將手搭在了星檸身上。

“你別亂跑。在獨心苑等我,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。你等我。我會救主子也會救你。”

“我以為世上只有白松明會天地陰陽乾坤交換?”

雲霽點點頭。“確實。不過你放心,我有辦法。”

“你有個錘子的辦法。你一只小貓咪。”

星檸說著,一把撈過此人。雲霽也很識相,在他手中瞬息之間變回了小黑貓。享受著愛撫。

“太上老君說過,殺了我,大功德一件。不過他們設計讓雷神的私生子星沈來取這個功德。謀劃了千年的主子為他人做嫁衣。這種事我絕對不允許它發生。你等我。”

“然後呢?你讓你主子殺了你,得道成仙?”

“不是。我有辦法讓我,你,主子,我們三個都活得好好的。”

“你想做什麽?”

雲霽自他懷中跳開去。現出人形來。語氣變得冷漠。“星檸你聽話。不要牽扯進來,不要踏足修真界。我保證,星沈十世情劫結束,你的忙也幫完。你們都可以回天上去。而我,永遠和我主子在一起。這是最好的結果。”

“我為什麽要信你?膽子越來越大了啊,小貓咪,給我變回去!”

雲霽腳下不動,搖搖頭。承諾道:“最多半年,我主子千年浩劫將至,我現在沒有時間陪你。我答應你,等我救回主子,我幫你把靈魂和身體合一。”

他看著自己的手,眼裏充滿自信。“我現在,怕是連你前主子都殺得了。”

他從前輕視人命,如今長大了強大了,連太上老君都不放在眼內。假以時日,怕是天地都要易主。

星檸一陣心寒。無心再與此人糾纏。

“你最好說到做到。不行了我要換人。你快走。我快撐不住了。”

雲霽走後。星檸捏起黃泥塊兒在衣服上記下此事。末了不忘加上一句:“你不是擔心身份暴露嗎?現在不用擔心了。我真是個天才。和你約定的這趟旅程,變得更有趣了。詳,鏡中見。”

許安平醒來,看到留言。心中無語淚先流。當然不用擔心,你直接給我暴露了。星檸你真會給我來事兒!

回到聚仙樓。二樓樓道盡頭,童心塵堵著他去路。

“還認得路回來?”

語氣頗為不悅。許安平心道這會兒可不好哄。笑笑道,“我這不是沒事嘛。不要生氣了好不好?”

上前,摟著人肩膀吩咐路過的小二。“聚仙樓天字二號房。溫一壺松醪酒。再來個煎鵪子、簽雞。我知道你愛吃。”

“說好的一拳。”童心塵並不買賬,抓他手一翻,一踹,打得他滾落樓梯。

“這是一腳。”

他將自己置於危險之地,還在這裏嬉皮笑臉。童心塵心頭火起。也是怨自己無能,為什麽沒能早點發現他和雲霽的關系,沒能保護他。

“回答我的問題!你一個童家的管家,不好好待在童家算賬。在這裏做什麽?要死啦你!”

“你不也在嗎?”

“那能一樣嗎?除魔衛道是我的本分!你呢?你一介商人,你你你……”

童心塵想起他對青宣毒蟲的精通。知道他絕對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!

“你到底是誰?你要做什麽?給我講清楚!”

“給家發報仇,我說了。”

“放屁!我問過大哥了,家發死之前你就常神秘兮兮地。家發的屍體發綠,大家都吃了一驚,你面無表情看習慣了一般。加上今天李獅湖母親的事情。你的那個朋友又是怎麽回事?為什麽真的可以讓李獅湖的母親解脫?”

你怎麽能靠近清虛玉璧?他為什麽要殺你?是不是他主子就是清虛玉璧的主人?

童心塵心頭有一百個疑問。

這些問題將他們兩人隔開好遠。童心塵不喜歡兩人之間這麽遙遠的距離。

“因為我就是活了千年的妖。我為了追殺雲霽,輾轉千年,換了幾百個身體。你不過是我這一百年間的一個過客。不要多管閑事。到時候被青宣毒蟲感染,神鬼都救不了你。別怪我沒有提醒你。這樣的回答,滿意了嗎?”

看來他對自己並非十分信任。果然,之前的溫情都是假的,為了他的大計。自己,只是大計的一部分。

那麽,他就來成為最重要的那部分,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心臟。

“我幫你。”

許安平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
“我勸過你,查過你。一無所獲。既然你義無反顧地要去做那一件事,那我就成為你最大的助力。盡情利用我吧!我的地位!我的劍術!我的咒術!我身上說不清道不明的天雷之運!全部!隨便你用!只是,不許把我丟在一旁。打著平安的名義。”

好肆意灑脫的一個人。他把話說開,許安平反而不習慣了。

說實話,他給出的籌碼很讓人心動。千年的門派,手握三千弟子。一呼百應,不是誇張。

只是,正如他不願意自己陷入危險,自己也不想他在雲霽的事情上牽扯太多。除非,他恢覆了記憶。

“用什麽?用你手抓青宣毒蟲的那份咋咋呼呼冒冒失失?”

星沈上手就揪著他耳朵。“我說認真的!你再給我嬉皮笑臉試試?”

許安平以為是星子回來了。緩緩擡頭,眼裏都是久別重逢的興奮像劃破黑夜的流星亮晶晶的。

星沈心下奇怪,怎麽有人挨罵還這麽開心?

許安平很快察覺到他的疑慮,那一瞬的興奮便如火星一般跳動過後歸於平靜。但仍不死心,死死盯著星沈看了好一會兒。

不是星子,真不是。他失望地低下頭去。

他那一瞥分明是透過自己看歲月長河裏的某人。那人與他分離。因自己與那人這一丁點兒的相似便搖曳了一樹相思,攪亂了一汪春水。

那份溫情不是大計下的虛與委蛇,是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他曾經深愛的那個人。自己不過是星沈祖師爺的替身。再次充分認識到這一點,讓童心塵無比揪心。冷淡是真,對自己的溫情也是真,只是不屬於他。

眼底泛起的苦澀撕裂著許安平的心。在青宣一族的事情上,他不能有絲毫的犯錯。青宣一族輕而易舉操縱鼠妖滅了他坐忘派。區區一個童心塵算得了什麽?不能將他牽扯進來。

他保持冷淡。繼續計劃。喚來李獅湖,“他不收你,你便隨我到百樂門去,好歹能混口飯吃。”

百樂門現在是棋社,詩社,也是摸狐貍陪吃飯的正經酒樓。李獅湖卻不願去。

“要我做那皮肉生意,不如我現在就沖進永明邪教先殺他一二百人再拔刀自刎!”

許安平,“……我們百樂門就是吃飯有個小狐貍可以摸一下抱一下。你要不要說得這麽難聽?你不去便不去。你要尋死我也管不著。”

李獅湖不知是計,真起身就要往永明邪教去。

童心塵終於是開口收了她這個徒弟。讓許安平放寬心。

簡單的拜師宴上,許安平依然很細心替他料理一切。童心塵貪婪地享受著。李獅湖在對面就這麽靜靜看著。心道許安平這騙感情的手法做得真是到位,徹底拿捏我師父。

倆人你儂我儂,任誰看都是一對璧人。

只有童心塵,心底泛著苦澀。生怕哪一天偷來的這一份愛被他的星子突然出現收回去。心裏又想著:反正要還,不如趁著機會用盡他。

中途,狐貍跑來了。來自滄州的信,有滄州驛站的章。

許安平看了信,臉色慌張,呼喚駿馬,跑了。

李獅湖在他面前晃了晃筷子。“別看了,人都跑了。”

不敢說你被騙得真徹底。不過想想許安平那張臉,她又能理解童心塵的意亂情迷了。這該死的美貌。

隨後,兩人認真幹飯。

都是重傷初愈的人,著實是餓了。

末了,童心塵嘬嘬嘬喚來一只小松鼠過來吃花生米。小松鼠現出人形。是只松鼠妖。

人和妖的關系不好,李連生和蕭景山之後關系更不好。童心塵救了不少妖讓他們分布在人間,大隱隱於市。

這一只小松鼠愛上了人類,離開花果山,入了人世間。隱機派大肆抓妖滅妖,多虧了童心塵幫助他才逃過一劫。

一抱拳就是,“恩人有何吩咐?”

李獅湖瞇著眼盯著這小爪子也就剛剛夠抓住窗欞的小東西。聽聞這只小東西送自己上虛靜派。李獅湖覺得不靠譜。出言打斷二人的商討。

“餵這只小松鼠行不行啊?我要是中途被永明邪教的抓了怎麽辦?”

“放心。他會在你被抓走之前殺死你。”

李獅湖心下拔涼。“他說你正直善良樂於助人,會親自護送我平安到達虛靜派的。”

“那是他看錯了。我既不正直也不善良,更加不樂於助人。除非,你有什麽可以跟我交換。”

李獅湖也不是傻子。這人身為名門正派,但她怎麽死的還不是他說了算。

被拿捏在手的李獅湖只得感嘆自己錯信他人。許安平情人眼裏出西施,怎麽能看透童心塵對付外人時候的陰險狡詐呢?

李獅湖直呼中計。奈何小命如今在他手上,不得不從。

“他說可以幫我報仇,條件是潛入你們虛靜派。好好活著。我想著跟你也可以學本事,就答應了。”

“沒了?”

“沒了。”

童心塵心道被坑了。這人和他一樣只是個外人,什麽都不知道。

“他身邊的小貍奴說我是萬年的狐貍。要是許願被雲霽奪取性命,千年心血就浪費了。所以,由你來好好保護我。”

童心塵點頭,要她放心。

看來,這青宣毒蟲與壽命有關。大概是可以操縱陽壽的存在。別人的壽命是他的生存的養分。不管如何,要看好這個李獅湖別讓她被永明邪教抓了。

自己能為他做的也就只有這一點了。

“他能把我交給你也是對你的信任。看在你是真心喜歡他的份兒上。告訴你一個好消息。”

童心塵敏銳地感覺到李獅湖銳利的目光。感覺不舒服。“我憑什麽要信你?”

“我聽到那三只小貍奴和馬家少主馬修文閑聊。說他愛人已經死了這麽多年為什麽還沒有走出來。”

結論是什麽情深義重的廢話,李獅湖覺得說了童心塵會不高興就沒說這一段。只道,“聽說每次回來都是快要死的時候。”

童心塵高興得一下子跳上凳子,鼓掌歡呼!

之前還擔心他跑出來跟自己搶。不死不恢覆記憶,自己這邊穩了!

他情深義重顧念舊情非但不是阻礙,還是最好的機遇。

他對自己這麽好肯定是因為自己跟他老情人有一點點相似之處。只要找到那一點,放大,取而代之指日可待。

李獅湖看他一會兒哭一會兒笑,好玩得很。

童心塵也才發現自己的失態。念著:我是掌門,註意形象。火速坐下,端起了一張臉。

“他的事不要隨便跟別人說。小喇叭也不能。”

李獅湖並非他計劃的核心。看來要去親自會一會這個馬修文。

童心塵起身要走,被她抓住衣角。提醒,“交換的事……”

童心塵才想起方才答應的護送一事來,罵一句,“你真是個大累贅。”

傳信鹿白白盯緊許安平。

送完李獅湖上虛靜派,加固守山大陣,才飛奔滄州,抓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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